或肆

心里一撮小火,身体离地半尺,不做蝼蚁,不做神,做个写字的人。

 

【参本文/伏八/短】七日

七日

CP:伏八

出处:伏八本《只此一念》

非架空

文/或肆

 

 

 

头七,中国人的丧殡习俗,是根据死者去世的时间,再配合天干地支计算出来的日子及时辰,习惯上认为“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一般都认为,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睡不著也应该要躲入被窝;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亦有说认为到了“头七”当天的子时回家,家人应于家中烧一个梯子形状的东西,让魂魄顺着这趟“天梯”到天上。[摘自百度百科]

 

 

 

>>> 

 

第七天,我将回到你身边。

 

 

 

 

 

 

Cheapter.1

 

天光逐渐从地平线上冉冉而升,仿佛自下而上盛开的石蒜花般绽放,将整个小镇涂上绚丽的色彩与温度,伏见猿比古一瞬间觉得周围的景物都像在水下一样缓缓波动开来,而初旭覆盖下柔和的暖白色泽更是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梦幻感。

 

伏见将落到睫毛上碍事的深蓝色发丝尽数撩开,蓝色的瞳在模糊的能见度情况下愈加深邃与诡异。他想起某个个性鲜明的青年曾经说过他的眼睛终年混沌一片,就像被厚重的雾霭所包裹,看不真切。他的眼睛其实是有些深的冰蓝色,明亮透彻,而如今的晦暗与他胸口被灼烧成深灰色的吠舞罗纹身相仿,全是他的刻意为之。

 

他靠着灰白色的墙壁,墙角的蜘蛛丝在曦阳无法蜿蜒达到的地方因为微风颤动着,墙上大部分的漆已经脱落有些许散在水泥地上,不过伏见此刻看不见,因为那些已被八田美咲收拾干净——比起伏见的懒散他精力旺盛总喜欢捣鼓些什么。裸露的灰色渗透了水渍长年累月被风寒冷意浅啄,但仍然隐约可以辨别伏见和八田初中时候在上面用粉笔画的线来记录他们身高的变化,还记得当时他们正值拔节时期,伏见的个子噌噌噌往上冒就像雨后的春笋冲破坚硬的土地,最后到了一米七五左右,而八田的依旧矮小也就一米六三的样子,伏见还因此嘲笑过他以至于后来一提身高他就像是炸毛的藏獒。

伏见用手捂住半边眼帘,发丝顺着手掌骨节纹路撩动着敏感的皮肤,他看见这个被灰色笼罩的世界,懒洋洋地习惯性地啧了一声,就像个阴郁病患者,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他骨子里真的是个悲观主义者,这与天生性格和后天经历密切相关。

 

 

 

他在这个独体民宅前面小步徘徊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的行为太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连任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拥有严重惰性的他居然能够掐好时间点跑到他已有些时日没联系的故交居住地前。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些什么,毕竟他们两个再次见面的结果他已经能够想象,肯定是再战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过后他一定会恶狠狠地啐一口:“臭猴子!”,伏见则因为背部酸软的肌肉而懒得搭话。

 

他到底还是放弃了这样愚蠢的行为,一边伸出手指摩挲着灰色口袋里面的半包烟一边转身离去。他记不清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但每次刺激鼻腔的烟草味道都让他兴奋不已,至少可以暂时忘却一些事情,残留在面前,缭绕着的,随风盘旋而上的灰色烟圈他也深深喜爱着,认为那有种独特的美感。他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他曾经的王周防尊是个烟枪,背负了太多的他吸万宝路是暂时性逃避的习惯。

 

他拖着虚浮的身体走在天边已露出鱼肚白的小镇中,短跟靴撞击着被青苔覆盖的石板小路上,发出并不轻脆的声响,天际的灰霾被日光所驱散浮动着聚散分合,蕴含着相当多的不稳定因素。

 

伏见猿比古微微偏过头将这座已经老旧的宅再次涌入眼帘,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被窗户遮盖的窗棂,突然想起无数次的夏日,蝉鸣声被燥热的风拖得老长老长,在头顶无休止地盘旋着,就像无休止的螺旋形的记忆,木制的凉席上大喇喇躺着的还留着微长的棕橘发少年有规则地翻身把玩枕头抽动双脚,只属于少年的单薄身体上只松垮垮地套上一件白色的无袖衣,因为他的动作弧度而隆起些微褶皱,而他则靠在窗棂上,让深蓝色的发丝稍稍探出窗外,在耀眼的旭光下折射出有层次感的色泽,头顶的风扇敲动着一波波的凉风撩拨着两人的发梢,但是带不走黏附在体表上烫人的热度。

 

伏见不止一两次认为八田美咲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即便他宁愿蹲老虎凳也不承认。他很执着地在时间的长河中逆流而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晶莹透亮像是苍穹中闪烁着的星辰,而出乎意料的他战胜了时间,以至于直到现在——伏见已经丧失了原先的桀骜和热情,蜕变成了如今的冷漠凉淡。

记忆中美咲似乎都是将红色外套圈在腰上伏见几乎没见过他正正经经地穿过它,从靛青色头巾中支楞着的橘色头发翘得乱七八糟就像杂草,白色的衬衫紧贴着皮肤,领口那里不整齐地斜了斜因为汗水清楚地勾勒出锁骨形状,长期光晒而变成健康小麦色的手腕微微一翻将滑板摔到地上,踩着。

 

 

 

墙角有只灰色纯毛的母猫探出脑袋,本就不怎么顺溜的灰色毛发因为昨日刚下过的雨而变成一绺一绺的,花白的胡须颤动着显示出它的年迈。遥想当年这只猫还年幼,灵巧轻盈,蓝色的眼睛是好看的杏核形状,长长软软的尾巴总是活泼地晃动着,只要美咲看到总会笑嘻嘻地上前去握住。当时两个人放学后会兴冲冲地跑进宠物商店——准确来说是美咲兴高采烈地将不断嘟囔着的伏见拖进去,买上两包鱼干给熟睡了一个下午的灰猫喂食。

 

“叫什么名字呢?它。”有一次美咲歪着头抚摸着灰猫的脑袋问道。

 

“……”伏见没有搭话,因为他知道就算没有半分回应他也会兴致勃勃地说下去。他将鱼干放到灰猫的头顶处逗弄着它,灰猫伸出质感极好的有浅粉色肉垫的圆爪抱怨性质地扒拉着伏见的膝盖——它也只能摸到那里。

 

“灰灰。”

 

“阿灰。”

 

“灰豆豆。”

 

……

 

“杏瞳。”

 

“……”

 

“就叫杏瞳了。”

 

 

 

“杏瞳。”伏见轻声唤道。

 

被美咲一时兴起命名为“杏瞳”的灰毛母猫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当然也习惯了在微风中的两个少年,于是将整个身体都随意地暴露在伏见的眼帘中,粗哑地喵了一声,即使音色已经不再温润但还能够感受到里面浓浓的讨好意味。

突然杏瞳有些疑惑地眨眨宝石蓝色的眼睛,打了个寒战,迅速弓起背做出防卫的姿势并且往后退了一步发出沙哑难听的嘶叫。

伏见有瞬间的怔忪,然后无奈地苦笑起来。动物的第七感总是敏锐的。

 

 

 

 

Cheapter.2

 

伏见离开美咲家后去了Scepter4,黑色的建筑冷冰冰地隔开自然气息,没有植株的装饰显得不可亲近,有种火葬场的即视感。现代设计的大门紧闭着,门旁有一个卡片读取仪,只有Scepter 4成员才能够进入,如果卡片读取错误将会联通到宗像礼司的电脑并且自动开启警报,过几秒钟分队队长就会带领所在分队的所有人举着剑剿杀闯入者。

伏见从兜里取出做工精致的金属卡片放到读取仪前滑动了一下。

 

这张卡片是在他加入Scepter4的那一天室长宗像礼司给他的。他突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加入Scepter 4,吠舞罗的赤王周防尊待他真的不错,他有火焰般的性格和不羁的个性,敏锐沉着,不经意间的温柔与体恤让八田美咲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任何事并且对此甘之若饴,也许这就是他讨厌周防尊的原因,其实算不上讨厌,只是下意识的反抗。

 

他们会在和风缱绻的下午在Homra这家酒吧里面聚集,十束多多良会取出吉他弹奏一首慢节拍的歌曲。让浅色光晕落在他柔软的金色顺毛上,反射出陈橘皮般的色调,蓝色的大衣内衬干净的白色衬衫,说实在的伏见想象不出这样的男人是由一群刀尖舔血的人组成组织的一员。

 

叮——

 

光和影在一瞬间向他攻击过来,他一晃神想到了背叛吠舞罗刚加入Scepter 4的那段岁月,总是在天边染上一丝鱼肚白的时候睁开眼睛,揉揉尚未清醒过来的脑袋,条件反射地探出半个身体看下铺,似乎还以为那里会躺个呼吸均匀轻柔的青年,但是却发现空空如也,于是下个时间的罅隙他的重心不稳,整个人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木制地板上,然后,就清醒了。愈发深邃和暗淡的冰蓝色眸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这样的姿势也许只是为了让柔软的名为“泪”的液体流回发红的眼眶。

 

这里是Scepter 4啊。

这里是Scepter 4啊。

这里是Scepter 4啊。

这里是Scepter 4啊。

这里是Scepter 4啊。

这里是Scepter 4啊。

 

 

 

今日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在举办一场丧礼。

 

伏见迈入追悼会场的时候追悼会还没有开始,追悼会场的一旁有一排给Scepter高层人员准备的座位,他看见有头淡金色长发面色平静的女子淡岛世理旁边还有个空位,于是想过去落座,但想想觉得似乎那不是属于自己的位置,当然也没有人管他。

 

这时候顶着梳得整齐的棕绿发的男子牟财酉次郎从身边经过,伏见懒得打招呼,而他也就从他身边毫无障碍地经过了,仿佛没看见他一样,从前他总是很礼貌地冲他点点头当然他知道他只是在装模作样因为他对吠舞罗没有半分好感,对从吠舞罗跳槽到Scepter 4的人自然缺少感情。

 

他不经意间看到过这样一段话:“他们说是人就会死,到最后谁都会死;他们漠视着他的名号像漠视每一个失败的战士,嘲弄声不堪入耳;他们把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在他面前,告诉他一切都在这里了。

再辉煌的人生到头来也不过一方木盒就可以承载。”①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准确捕捉到了会场中央的那一盒孤零零的黑色棺木,有很多人都在围着它,即便它承载的那个肉体生前在Scepter 4并不是个讨人喜爱的角色。这个黑色棺材中装着的无非是个徒然留存的躯壳,死后是,生前也是,在离开吠舞罗的那一天,他就没有半分灵魂了,颓然变为“它”这样的存在。

 

会场中央开始的播放器奏响起葬礼进行曲,凄惨的音乐徘徊在他的耳道之中激荡起一阵苍凉的风,将外界残留在凝滞空气中的嘈杂声响尽数赶走,不是重重按下OFF键的生硬断开,断层横亘在思维中,而是淡淡地消逝。

 

淡岛世理将她身边安放着的镶有镂空花纹棕色盒子拿起来,稳步走到棺材旁边翻开深棕色的盒盖,丝绒制的黑色材料上是一把佩剑,名叫昴,是伏见猿比古的佩剑。她将之取出恭敬地捧着,等待站在一旁的宗像礼司发话。

宗像礼司微微点头,将乌木黑色的棺椁翻开,露出躺在里面的青年。

青年有着失去光泽的深蓝发,发丝凌乱地垂落在棺材底壁上,嘴唇苍白似骨,左胸的伤口很深,血液凝固很久了像朵妖冶的血红的狂放的罂粟花。左侧锁骨上还保留着如今焦黑难看原本赤艳如火的纹身,看到这个纹理复杂的刺青时他蓦然想起和它相同的图案最初纹上美咲的皮肤时他紧咬牙关强忍着疼的模样。

淡岛将昴庄重地放到青年的胸前,固定在他交叠的两手之间,再缓缓地重新盖上棺椁,修长的手指搭在棺椁上不带一丝停留就转身与宗像礼司商讨下葬伏见猿比古的事项。

 

 

 

是的,他已经死了。

伏见猿比古已经死了。

 

 

 

 

Cheapter.3

 

伏见已经快忘记死亡时那柄长剑穿胸而过的感觉,亡后他的记忆快速衰退以至于早就忘记上次他执行任务的内容——当然他生前也不太在意这种事。他死了六天,今天是第七天,能够这样精确地想起是因为之前看到了关于那天将他杀死的黑手党成员的任务执行单,他的任务就是铲除他,执行时间是六天前。

 

死亡是个永恒的命题,东方国家的人总是回避并视作最大的不吉,而西方的哲学家则会在完整思维体系形成时开始思考殒命,他们认为灵魂可以超脱死亡、超脱时间、超脱肉体存在,而目前伏见的灵魂似乎是实体化的存在,可以行走可以说话,可遗憾的是生前那些愚蠢的同类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有一种观点是畏惧死亡因为“罪的代价乃是死。” ②,将它视为罪恶的报应,因为罪恶所带来的负罪感加之周围人们的鄙夷才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

高中时期伏见在一些修士的修行记中阅读到了类似这样的文字:人当自忖,若指尖遭受挤压折磨尚有钻心之痛,进而推想死亡之际,全身腐朽化解,其痛又当如何。③记得幼时伏见听一个修道院的修女恐吓他给他描绘死亡恐怖的场景让当时的他不停战栗,想来也就应了塞内加所说的那句拉丁文:“死亡的声势比死亡本身更为恐怖。”

 

 

记得昨天他看见死了一年的周防尊,他们两个就擦肩而过,互相无语,他扯了扯干涩的唇角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尴尬地张张嘴像是个失语症患者,这样的难堪鲜少有。他们两个就这样永远地停留在时间的某个角落,而很多人还在向前,比如用墨镜遮住瞳孔中哀伤的草薙出云,眼神无波的人偶般的银发女孩栉名安娜,率真的急性子八田美咲。

他突然有些怀念,那些和风中的下午时光,那些流光溢彩的荧紫光芒,那些细碎的星辰流云,那些笑容明亮的少年,那些摆在酒吧柜台上各色各样的威士忌和香槟酒,那个挂在门口的风铃被气流冲击着发出清脆的鸣响,那个泛着光泽的吉他,那个刮起来就发出老旧喀哒声的风扇,那个回不去的吠舞罗,还有那个已经不在他身边的美咲。

 

也许是因为内心最真挚的地方主导了脚步,兜兜转转,他到底还是来到了Homra。

像是一些小清新小说中描写的建筑物,在轻浅光芒的装点下有种别样的复古意味,棕红色橡木作为主体,上面刷的漆已经有些陈旧,可以看见年华在上面行走的痕迹,二楼房间阳台的玻璃窗敞开着,生机盎然的绿色植物伸出枝叶蔓延到窗户处,在寒冷的荒冬之中也能够顽强地生长。到了夜晚没有鳞次栉比的霓虹灯在两旁,只有酒吧内亮着的暖色调灯光却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

 

伏见推开镶有玻璃窗的门,连带起“嘎吱”一声,猛烈的气流从他身后涌向整个房间,收拾得服帖的黛紫色窗帘被猛地掀起,空气里的尘埃在光柱中纤毫毕现,安静平缓地浮动着。酒吧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木柜上陈列着的各种酒品绝不少,有烈酒伏特加,带有奢侈诱惑和浪漫色彩的香槟,颜色纯正浓郁的红酒,甘冽的淡色干雪利Fino,强香型透明晶亮的Oloroso,周防尊喜欢的威士忌Wild turkey……密密麻麻的只要被亮光覆盖就会变得透明清澈。

紧邻着的是用图钉贴了照片的墙,伏见凑上前去看,照片大多都是周防尊、十束多多良和美咲的,而有他的似乎很少,除了一两张合照有照到他阴沉的侧面之外,寥寥无几。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照片中的美咲,指肚与感光纸的摩擦带起附着在上面的细尘,美咲总是笑着的,即使生气了那瞳眸中却有浓浓的真的笑意。

吧台上摆放着一块浅棕色牌子上面是草薙出云潦草的花体字:暂停营业。上面积攒一层厚厚的灰尘告诉伏见应该很久没有人光临了。也许在接连失去了十束多多良和周防尊后,吠舞罗已经再没有气力在午后于这里。

 

 

 

他惊讶地发现这些记忆都没有被他丢弃,有断层放置在他与回忆之间但是迷雾散开后那些就愈发清晰起来,就跟小时候他握在手里的玻璃弹珠很像。

 

 

 

他不知道八田美咲收到他死亡的消息没,如果从哪里听说了他会是怎样的反应,会不会皱眉头说臭猴子居然就这样死了,会不会冷漠地事不关己地笑笑,会不会让眼泪从眼眶中掉落下来,会不会抱住脑袋大叫着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还记得初中时候八田和伏见比赛谁先爬上学校后门被苔藓覆盖了一大半的湿滑墙壁,一个不慎伏见跌落到了坚硬的地面上,疼痛飞快裹袭了神经中枢,随着仿佛要撕裂头盖骨的钻心,血形成三股细流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美咲手忙脚乱摸出半包面巾纸按在他的伤口处几乎都要哭了。在得知只是皮外伤两周就会恢复后他松口气,转而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处含混不清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黏附在他鬓角处的汗液沁湿了伏见猿比古的黑色衬衫,比眼泪还要滚烫,彻彻底底的幼稚。

 

 

 

伏见没骨头似的靠在吧台上,伸出手抚摸着棕色桌面上几乎快被时光的细沙填满的刀痕。

 

“周防尊 草薙出云 十束多多良 八田美咲 伏见猿比古 栉名安娜镰本力夫”

 

这是当时八田美咲用银质小刀刻的,手指一边快速滑移一边轻声说:“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说完还回过头冲伏见展开粲焕的笑颜,在日华中格外清晰与静谧,就像十八世纪名家手下的油画,这着实让伏见吓了一跳,毕竟轻声和静谧与美咲的形象太过相悖。

那时候吠舞罗还没有如今的坂东三郎太赤城翔平什么的,那时候伏见还没有背叛,那时候伏见和美咲还可以并肩面对纷纷扬扬的如雪光阴,那时候……。

伏见敛了心思,从柜台之后取出一瓶威士忌波本,斟满,摇晃着满了大半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上下波动旋转,再饮尽。伏见其实不常喝酒,选择波本大抵是它的颜色和美咲的瞳色很像。

喝完后他在吧台上留下几张钞票和几枚硬币。

 

 

 

 

Cheapter.4

 

伏见侧目看见凄艳的夕阳停留在地平线上,摇曳不定奄奄一息,但仍然坚持扒住地面不坠落。第七天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似乎有很多东西在很早以前就埋下结局到最后才挖掘出来,就像五十年后重见光明的时间胶囊,就像随口下的谶语,就像一千个颠倒的晨昏少年模糊的容颜。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好无损地站在玄关铺着的灰色地毯上,八田美咲与他侧身而过却没有停步半毫,他将垃圾分类整理好然后转身合上门,闭合的喀哒声响在入夜时分显得很清晰,因为弯腰透过松垮的黑衬衫可以看见形状漂亮的锁骨。

 

 

 

很多画面在他眼前闪现,他惊讶于今天有太多过去在扰乱他正常的思绪。他看到他和他过去的种种,他看见他和他在不允许放烟花爆竹的市区点燃了罗马烛光照亮了那片漆黑的天空,他看见他和他曾经在寒冷黑夜里赤脚走过厚厚的冰面,寒意从脚底直窜如骨髓腔狠狠地攫住住了脊梁,他将手放到他大衣兜里面咯吱咯吱地笑,那些零碎美好的追思碎片咕噜咕噜地滚到橘发男子的脚下,漫开一片朦胧的水光。

 

他看着美咲的背影恶作剧性质地眨眨眼,睫毛上难得地有少许水汽粘带。他知道这液体与悲伤无关。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回到这个被回忆装满稍微一碰就会溢出的地方来。他不过是想回家罢了。

 

 

 

第七天,我回到了你的身边。

 

 

 

/Fin.

 

 

  1. 出自Tomb守墓人的《苍》
  2. 出自《圣经·新约·罗马书》第六章第二十三节
  3. 出自《培根随笔集》

 

FT:

 

到了理所当然的废话时间了><

首先感谢和善的主催大人收留我这只文废于是有了这篇莫名其妙的产物

应该没有看不懂的人吧当然我知道我表达能力不好的[捂脸

想到这个死亡梗不知道是因为看了一篇贝弗的文还是培根随笔集这种陈年旧事就不管了吧

感谢耐心看到这里的你们,希望你们都从这篇文得到不一样的感受心得

这里或肆求勾搭的欢迎哟。


  8
评论
热度(8)

© 或肆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