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肆

心里一撮小火,身体离地半尺,不做蝼蚁,不做神,做个写字的人。

 

微煦[夏伊/短完/悲/黑执事]

Text:

 

 

 

 

[昼.]

 

 

 

枝桠上堆积着的新雪还柔软湿润。

少年手执方便小巧的黑棕色拐杖。

以及脚上套着纽扣繁多的高跟靴。

 

 

 

夏尔·凡多姆海威迈着随意的步伐行走在凡多姆海威宅邸的庭院中,深蓝色的衣角被细碎的微风荡开一角,深不见底的暗蓝色眼睛荡漾开一片暗邃的星空,初冬升起的寒意即使是手指摩擦所产生的温暖也无法消弭,夏尔兀自蹙起眉,过几日寒雪的刺痛就会彻彻底底包围宅邸,到那时笑意完美到虚伪的塞巴斯蒂安便会为他燃起壁炉。

 

石板道在前方伸展开来,时而蜿蜒曲折,时而笔直流畅,被附着了清晨混合着清香味道的露水以及寒气侵蚀过后有些潮湿,空气中清冽的味道吸入肺部让其有瘙痒的感觉,加之凉意让夏尔愈发的清醒。

 

好冷。

 

夏尔·凡多姆海威微微伸手抚眼,指肚接触的皮肤没有温度。往常的冬日会有薄薄的日光,虽然不能带来和煦,却也聊胜于无。而今天天空虽然明朗却没有半分晴。

 

清晰的,胜过幻觉的梦。

 

“少爷。”着黑色修身长风衣的执事塞巴斯蒂安站在宅邸的门口迎接夏尔,将手按在左胸惯有的标准角度躬身。

 

“……”夏尔没有应声,从塞巴斯蒂安肩侧擦过,衣料刮擦的声音在这样银装裹素寂静无声的冬日里格外清晰。

 

 

 

夏尔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塞巴斯蒂安送来的一沓文件,潦草翻阅过后就放下了,瞳孔消逝了焦距变成涣散的一片,摩挲着戴在修长手指上的戒指,侧目看着窗外。身边立着的执事塞巴斯蒂安唇角有若有若无的玩味。

 

“一会儿要去看看伊丽莎白小姐吗?”塞巴斯蒂安轻声地建议,语气却隐藏着不少的戏谑,常人耳中是不着痕迹,但因为夏尔和他相处久了,加上天生敏感的个性便可全数捕捉他的弦外之音。

 

“嗯。”夏尔干涩地扯开嘴唇,声线低沉晦暗。

 

凉意仍然尽力黏附在花纹繁复的蓝色衣装上,缓缓向心脏浸去,他揉搓着眉宇但冻结着的冰冷依旧没有消去,他仿佛被凝固在冰莹当中,本就是阴沉不喜说话的人。

 

 

 

路上有个棕金色乱糟糟的男孩手握着一枝玫瑰询问夏尔是否要买花,跟在身后的塞巴斯蒂安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夏尔打断。

 

“好。”他接过花瓣还带着水珠的鲜艳红花,塞巴斯蒂安掏出几枚硬币扔给男孩,男孩欣喜若狂地接过。

 

他想象着伊丽莎白·米多福特发间佩戴上这样一枝玫瑰的模样,本就耀眼闪亮的金发间再夹上如此高贵张扬的艳红色可能会有违和感,应该不太悦目,她不适合过于浓郁的红色。如果换上温和柔软的百合花会更相得益彰。不过这花也不是戴在她身上的,这沉淀了的红是要放在灰色的墓碑前面,让红与灰形成鲜明对比带着强烈的立体感闯入视网膜气势汹汹地在他的视神经里面一下下鼓动。

 

侧目看到清晨本应该冉冉升起的旭阳在今日遁去的无影无踪,就像地平线保留住了鱼肚白将穿空而过的时光拉成无限长,就只在这个时候,浅浅的,柔和了脸庞。薄薄的雾霭已经散去,在风的鼓动下浮云缓缓移动,进行着聚散离合,天空的颜色蓝的醉心,本该是令人心情舒畅的天气但却没有太阳。因为没有日光,所以很冷。

 

他微眯着眼似乎看到了伊丽莎白穿着蕾丝镶嵌的白裙站在面前,站在一片朝阳黄色的花海中,边廓略有模糊,曦阳灿烂般的金色卷发垂落在肩膀上与周围如同丝绸一样浮动的光线几乎融为一体,瞬间点亮了夏尔的世界。她有些深的碧绿色眼瞳不同于夏尔的深邃,灵动沉静,流动着玉般夺人的光芒。她垂下皓腕覆上淡黄色的花瓣。

 

有的时候夏尔会莫名觉得伊丽莎白幼稚得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浪漫且善良,但很偏执。她总是执着于某些她认定的事物,并且即使有人告诉她那是不值得她喜欢的她也会坚持到底。童年不幸的夏尔是羡慕着这样奢侈的顽固。

 

她坚持夏尔称呼她莉兹,如果不亲切地唤她昵称她就会猫似的撒娇,光晕里影影绰绰缠结成翩然的仿若蝉翼的她。

 

她喜欢和夏尔跳舞,喜欢低跟鞋在舞会的大理石上踢踏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喜欢在夏尔的臂弯中温柔地微仰身姿;喜欢和着小提琴和双簧管所奏出的音乐摇动;喜欢在夏尔举起手臂她以之为支点旋转的时候感受他呼出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

 

她想夏尔笑,就定会竭尽所能逗他笑,会在他微垂着头闷闷不乐的时候扮鬼脸;会用自己肆意的笑靥来感染他嘴唇没有弧度的淡漠;会行遍集市为夏尔挑选圣诞节礼物,即使因为人潮的汹涌揉皱了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会将从厚重书籍中看到的趣事不厌其烦地讲与他听。

 

她愿意在他面前保持可爱优雅的样子,就坚决地隐瞒了剑术高超;就褪去了毛毛躁躁冲动鲁莽;就在和他跳舞的时候高傲矜持如同淑女一般伸出手接受他绅士的亲吻;就甘愿被岁月的刻刀雕磨成稳重贵气的模样。

 

这一切都源于她深深爱着夏尔。

 

 

 

有的时候夏尔又会认为其实伊丽莎白很成熟,即使她在他面前像是单纯天真的波斯猫。而夏尔反倒像个孤僻且不讨人喜欢的孩子,赌气似的将自己藏在阴影里,让可笑的缺乏安全感的行为暴露在众人眼下渴望得到同情,到最后却是适得其反。

 

她是一生都璀璨绽放的纯洁淡雅的花簇,周围的人皆心甘情愿地宠爱之,并且相信这多花永远不会凋零或者碎落,她会笑的粲然,恒久。

 

就在几个月前,夏尔也认为生活会像之前那样持续下去,她如故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两个的关系却停留住青梅竹马,她会时不时乘坐米多福特专属的马车来到凡多姆海威的宅邸,推开厚重的前门扑倒在夏尔的怀里,夏尔原本宛如深潭的双瞳会闪过几分宠溺,同时用双臂承接住她纤细的身形。也许再过两年他们就会举行婚礼,他会在神父庄严的语言中将钻戒推向她的手指根部,坐在教堂木椅上的人们都会用歆羡祝福的眼光包裹住即将深情亲吻的两人。当然也不排除夏尔和伊丽莎白分开的可能性,夏尔也许会再找一个贵族小姐结婚,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她的模样,她可能会穿上深黑色的礼服裙这样才会端庄贵雅,棕红色的笔直长发被高高地挽起,上面装点着蝴蝶发饰,她会用贵族特有的怠惰却不失矜持的语气开口询问他的近况,侯爵千金都一个样,除了莉兹,她会悄悄地询问梅琳夏尔喜欢什么,然后穿鲜艳衣服迎合他。

 

而他唯独忽略了一种情况。

 

失踪的爱丽丝跳跃过下一个时间的罅隙,光与影的缭绕掠过墨蓝色少年混沌的瞳孔,原本伫立在花海中的伊丽莎白渐渐消弭转而变成囚禁在高耸于云间的塔中,哥特式建筑的尖顶戳破松软的白云,有零星的飞鸟用双翼擦过,寒冰蜿蜒地生长在塔身上,骤然亮起银白色光,在塔的重心位置形成艳丽到诡谲的透明图腾。她蹲坐在攒积了一层灰尘的水泥地板上,没有动作,眉眼是清清冷冷的荧绿,苍白的唇瓣被冰封成孤单寂寞的角度,她本该是活泼开朗的。天光大盛几乎要吸走她身上仅剩的能量,再漫天碎裂成流光溢彩。而她单单坐着,似乎要经历千年。

 

 

 

夏尔将头抬高不大的角度,目光所及之处仍旧是纯粹荒谬的冰蓝色,没有太阳的装饰太不真实,像伊丽莎白·米多福特,如果她不笑,就不是他的莉兹了。

 

他自嘲地笑起来,其实冠以属于他的定词太自私,也太不符合实际,因为几个月前那份日报上已经刊登了关于米多福特小姐的死亡讯息。她不属于任何人,除非有上帝。

 

只有失去才懂珍惜,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她应该不会畏惧死亡,只担心死亡是否孤独,毕竟她是个喜欢热闹的女孩。但是现在能够陪伴她的人寥寥无几。

 

葬礼上黑色花瓣细碎洒落一地,莉兹的仆人宝拉靠在橡木制的扶手上哭泣。这些与漫长的亡命只不过是须臾的一瞬,花瓣过了时辰就会把打扫干净,宝拉也会遇见新的小姐需要服侍,躺在棺椁中的女孩凝滞住了她的时间点,而周遭的人无论伤心与否都要继续向前,就像文章画上一个句点后还有新的段落要出现,直至终点,可这终点太遥遥无期,是世界毁灭的末日。

 

这不是他们应有的结局。

 

 

 

深墨色碎发的少年抚平红玫瑰红瓣上的些许褶皱,将它平整地安置在深灰色的墓前,他眼中积聚着的光点愈发脆弱和黯淡,有无数新星的诞生在他眼中上演,有多少流云的坠落在他瞳孔上回放,他摩挲着碑的一角,在这里起点和终点重叠进他的手掌,梦境四分五裂,人形的飞鸟在啁啾与喧嚣,在欢唱死亡。

 

六角形的精灵在四周飞舞,落在了石碑上,渐渐消融,白色的温柔填塞了墓碑上刻着字的凹痕,让夏尔一恍惚认为上面镌着的英伦字体不是她未婚妻的名字。他闭上眼睛,指尖触摸上雪片,轻柔的,微凉的。

 

宛若她的唇瓣。

 

 

 

 

[暮.]

 

 

 

“夏尔。”

 

“夏尔。”

 

声音像是水波有层次地荡漾开来,四周的空气都像水下一样不稳定地晃动着。

 

幻觉中被呼唤了名字的夏尔听见雪花簌簌从天边抖落的声音,将视界覆盖成一片江南水乡般的浊白色。铅灰色的碑孤零零地立在墓园里然后被白色涂抹上稍微温暖的色彩。

 

他看见碑上少女亘久不变的笑容,常年被繁复服饰覆盖而素白的肌肤有冰晶般的质感,深色的长睫被清冷的光华形成阴影与光芒的交叠,纤长睫毛的遮掩下光圈罗叠的碧绿瞳,扎起的卷曲双马尾。她也在交错的雪花中融汇成白茫茫的一片。夏尔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擦去落在她光洁脸上柔软的雪。

 

他只觉得骨髓被冰封,呼吸变得越发沉重而缓慢,手臂的抬起与晃动仿佛舞台上木偶绑上了银亮的丝线并且僵尸般开阖的关节。

 

潮汐翻覆浮尸,年华被改写成流光在幽静的房间里徘徊穿梭,微深的祖母绿色眼睛牵带起莹莹的光芒,在宇宙的洪荒尽头湮灭成无形,薄雾似的小行星带束缚着光芒的走向。虚妄和真实幻灭,苍白的烟花迎空而上,爆发在夏尔刘海前,提高了能见度,让人可以窥见嘴唇的轻浅弧度。银白色的天穹有蓝色大鸟自由而快速地游动,水蓝色的湖面是银色的梭状飞鱼在滑翔;猫头鹰们在黑夜里沉沉睡去,清晨开始梭移,少年少女在黄昏的时候踏上晨昏分界线,在白昼安然沉睡着;镜子里的少女翻折着露出笑脸,她缓缓睁开眼睛,轻轻地拨开结在镜面上的积雪,撩开心中的幻影,那是另一个自己。

 

 

 

他想起很多。

 

呼吸愈加急促的少年双手缓慢地穿过莉兹的腰际,将她纳入怀中。浮光碎金般泠泠柔煦的温和软热的温度在她胸膛中缓缓地呈现波状散开,轻绵细腻的吻温柔地落在莉兹裸露着的光滑后背,带着心脏呼出的暖,她不甚熟练地环住他的颈,背后镶着繁琐花边的披肩滑落在地……

 

 

 

回首的动作总是无意识的颤抖,看见身后模糊的一切才讶然地发现自己已走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一些细沙般的回忆不经意就融进心间,融进时间的夹缝中,过了多久才会发现。

 

夏尔还记得他喜欢的第一部动画片,播放器里那个机灵顽皮的小人儿总是撩拨着他和莉兹的心思让他们感觉只要掀开屏幕盖他就能从里面跳出来,告诉他们另个世界的秘密,告诉他们传奇中的长剑流落到了甚地,告诉他们那个滑稽反派角色的糗事。

 

夏尔还记得莉兹收藏的第一个人偶玩具,是只傀儡娃娃,柔顺的金色长发发梢微卷,右眼戴着设计简单的眼罩,上面还有一抹仿佛还在往下滑动的血红,傀儡娃娃的左眼是暗红色,小巧精致的鼻梁,玫瑰色的绛唇翘起与近乎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他还记得莉兹从他手中接过经过那只经过繁琐工序打磨的人偶时她粲焕的笑容。

 

夏尔还记得他买的第一把阳伞,伊丽莎白挺立着腰身在炎炎烈日所带来的强烈灼热感中行走着,大片大片的阳光洒向因为昨日下雨而微微湿润的河道,树叶晒得怏怏地打卷,伊丽莎白脚步轻快地走着,而阴凉感一直相随。她身后的夏尔撑着他拥有的第一把阳伞呵护住了自家未婚妻。

 

……

 

有的时候夏尔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近一年来,用大沓的文件与需要在上面签字的纸张就能囊括完,但真正回头一看,才发现有太多光阴已经不见。过去的岁月跋山涉水重返心间,以为很早就以往的昨天,清晰的就在眼前。

 

 

 

日渐入夜。

 

从早晨开始就没有太阳的天空被不知从何处披散开的光束染成红瑰色绮丽的色彩,都市的喧哗在此刻被上帝揽去放进他的藤制袋中,晚霞的颜色像极了狂放的鸢尾花,地面和少年头顶的薄薄积雪呈现出偏暖的白色,他的蓝色瞳照旧清明,但眼底情绪变化迷离不定。

 

她已经死了。他向来回避这点,但此刻,在装有她明媚笑颜的坟碑前,他不得不承认。

 

莉兹的死亡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令人无法接受,就是有点懊恼。他悔恨没有陪伴着她。

 

没有光泽,所以很冷。漫天晶莹的纯净。明澈清凉的细风刮开落在耳边的墨色碎发,少年伸出手握住女孩的,连薄茧都几近没有的手掌将女孩的柔荑尽数轻裹。

 

 

 

 

[夜.]

 

 

 

夏尔摆脱了比幻觉要清晰的梦境的骚扰,醒在雪山脚下。小粒的雪刮擦着脸颊和睫粘带着晶状体上浮起的一层水蒸气,使得眨眼有些困难,他也不想眨眼,因为身旁女孩的容颜他还没有看够,不是躺在惨淡的坟墓下的,不是轮回过后拥有陌生脸庞的,是他极为熟悉的模样,金色的中长发上绑着的黑色发带被夏尔带有恶作剧性质地解开,所以现在正散落在胸前,有点不像原来的莉兹,但他也喜欢。他不用等她谢幕后在空荡的舞台上强颜欢笑,他与她一起拉上厚重的红色幕布,与世界隔绝,到往另一结界。

 

他在梦里是活生生的人,而现在即将死去,不过他庆幸他没有沉沦进梦里,在遭遇了雪崩后通常情况下是会一睡不醒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尔并没有。不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象征着你的灰色,那会比自身死亡更加难受,而真实的便是,掀开眼帘后还有你没有凋零的笑靥。

 

如果王子无法吻醒沉睡的白雪公主,恶毒的皇后得不到童话的救赎,王子是否会割开皓白的腕,与公主一同赴往神秘。

 

这是昼夜的交界线,现在是未来,也是过去,终点也是起点,毁灭也是重生。

 

夏尔吻上伊丽莎白葱根般细润的手指,伊丽莎白温顺地笑起来。她艰难地仰头,在他貌似爱琴海最深处的眼睛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深夜了,但雪地反射月亮的光芒足以让她看清楚。

 

他现在没有任何冷的感觉了,虽然仍旧没有太阳,但她就是他的日光,有她就有整个天堂,拥抱着她就像要把整个世界搂在怀里的君王。

 

——微小的风中淌漾着晴空之下积雪融化的湿润。

——光滑的雪地上停留两人轻微活动的细小痕迹。

——莉兹的肩上有丝织带子摩梭着她细嫩的肌肤。

——夏尔衣襟上的金扣象征着礼仪系得整整齐齐。

——两人都没有哭甚至还轻轻扯起唇角冲彼此笑。

 



梦的结局是,夏尔俯下身嗫喏着薄唇覆盖在墓碑上,棕黑色的拐杖从手中滑落跌倒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愿意陪你一辈子。

 

 

 

暖意从夏尔的重心位置向四周爬行着,莉兹同样。

 

东方有硕大的陈橘皮色调的圆盘舒缓地起飞准备迎接苍穹的挑战,红澄澄的火焰迸溅,像是被炎丝线缠绕的炭火。太阳挑起披在身后艳丽的战袍舞动着,将五颜六色扔向世界。

 

明日,或者已经成为今日,会更美好。

 

晨光熹微。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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